Tuesday, May 27, 2008

各得其所的白礁分配

  上星期五(5月23日),从海牙国际法庭传回来的判决,让拖延将近30年争执的新加坡与马来西亚对白礁岛主权争执诉讼案,有结果。判决是:白礁岛主权归新加坡,两个南面的小屿,即中岩礁,则判予马来西亚。上星期,这件事是吉隆坡各界关注焦点,闻判后,似乎都一致认定其本国(马来西亚)是输家。事实上,这怎么会呢?马国人其实不须落落寡欢。

  据资料指出,白礁上的灯塔由英国建于1851年,从那个时候始,便一直由新加坡管制。可是,在1980年,在马国出版的地图上,白礁岛却出现在马国的版图上。双方的争议延续了14年后,1994年,当时的马国马哈迪政府得到新加坡政府同意,把这主权的纷争提交给国际法庭处置。从那时候始,人民便欲知到底谁是谁非。可是,前后一拖便是将近30年。

  如今案情大白,但此刻在吉隆坡却有人埋怨说,错就错在1953年时,柔佛州政府州秘书曾经致公函知会新加坡,表明柔佛州政府将不声称它拥有白礁岛主权。当时新马尚未独立,新柔两者都是英国殖民地的地方政府,那是内部的交代。可是,当马国于1957年独立后,便逐渐的认识到这块方圆0.8英亩的岩礁,却越来越有海上信息站的意义,非同小可。

吉隆坡市民不认为"双赢"

  新马两国当年同意把此重大纷争交上国际法庭,那是客观又开明,是智慧文明的抉择。在此期间,双方都倾力去打这场官司,显示了它的关系重大。

  我们知道,从南中国海(包括西沙群岛)海域进入马六甲海峡,或由马六甲海峡经过新加坡前往东亚时,都要经过此一片狭长的海域。其在海域军事上而言,非一句"兵家必争"可道尽。

  目前,吉隆坡市民几乎都不认为这是一个"双赢"的格局,有人认为新加坡好比得到了一只大母鸡,而马来西亚只得回两粒小鸡蛋。这肯定不是兵家之见。

  《孙子》曾说"兵非多益",以军事信息据点而言,更非越大越好(或者说,小便是大)。马国在此重大的诉讼中,得回了中岩礁——两堆浮在海面上的岩礁,但其实质意义却与白礁岛不相上下。简直可说是"平分秋色"。这些岩礁都俨然像两座不分彼此的"守护神",不是独立的。

  在裁决中,国际法庭判给马国的中岩礁两屿之间相距约为250米,由此看两者之间海底临水面处是相连的,这要建造高架建筑是轻而易举的。若是岩礁两相距较远或孤立,则没有此条件。

  这也是说,其应用价值不亚于0.6海里之遥的白礁。况且,更有向上发展空间。对此,马国人民要看本身的潜在利益,不应该看表面而眼红,忽略了自己的底蕴潜能。

国际仲裁广受世界关注

  这里的焦点其实并不是两国纷争,反而,国际仲裁是广受世界关注的。特别是东北亚与东南亚诸国,此争执与他们息息相关,也同时是欧美强国所注目的。说这是一件国际大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假如此回没有得到圆满和平解决,那是全球化的挫折,未来的隐忧,事情就将是严重的。

  幸见在判决后,双方的政要反应都很谨慎,都尽量去考虑到对方的感受。深看一层,新马之间还有多项棘手问题排着队尚待解决,这些悬而未决的争端虽然比白礁冲击小得多,但有了白礁的解决指导原则,其余留下来争持不下的双边难题,便减少了朝向惊险演变的可能性。

  由此看,两国相处的前景将一片大好,这是从未有过的机遇。这也是东盟(亚细安)各国以至亚洲各国和世界有识之士所乐意看到的现象与方法。

  此时也许有人在说,新加坡在法律下得回白礁之后,猜测它将会依法作填海扩大活动。这是人性的通病,我们不应该去猜疑他人或总是打别人的算盘,从而不厌其烦去计算别人将会得到的利益。

  消息传出后,本人从吉隆坡打电话给新加坡的一位友人,问他看了新闻的感想,他不加思索便说,"大家有份"。事实上大家真的各得其所,没有厚此薄彼之分。双方都得到"尊严"与实际效益。海牙国际法庭此一抉择,更开拓了全球化的思维方法。

政客玩弄老套手段

  不过,令人担心的是,此际在马国会否还有一批民族主义者,为了复辟而乘机起哄。早在3月大选之前,柔佛州便有一批土著,把伊斯干达的发展区说成"把主权出卖给新加坡"。跟着,在大选之后,也有数百名土著在代表大会上一致说"马来人失去了主权"。这些右派份子会否会借白礁宣判的机会,制造一个假想的强大敌人,以争取其民族团结,或让其民族主义"起死回生"?

  认真说,马国的马来人并没有这样的文化——就是说以堂皇的"主权"理由去争取本民族的利益。有的只怕是此类潜伏的政客,玩弄老套手段。

  我们常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或者是"一人可以乱天下"。对此,世人无需过于顾虑。因为在3月8日的大选中,这类民族主义政客已经遭受惨痛教训。经过大选的洗礼,马国在政治上已迈进另一个时代,不可同日而语,不足为患。

  于此,人们不应该去争议谁是母鸡,谁是鸡蛋。因为母鸡和鸡蛋是循环相生的,生生不息。新马关系将永远如此。

  从白礁岛分配意义看,这标志着两国人民是肩并肩地永远屹立于世,守望相助,万古不变。这是历史性的发展,并非偶然。新马两国及国际法庭这次是做了一次全球化的"领头羊",让各方有了共同方向。这次判决不但可作为全球化的典范,更是解决国与国之间纷争的榜样。

● 吕罗拔
作者是马来西亚商人

注:白礁岛 - Pedra Branca - Pulau Batu Putih

单独不孤单

  单独,与孤单,是不一样的。

  “单独”是一个自己的完整个体。

  “单独”是能理解生命独立的。

  就因它能理解独立,所以它能感受到外界与它对应的种种关系,也能体会到外界与它对应的种种意义。这些感受与体会,能让“单独”去作外界与它之间的种种发现、挖掘、思考,还有观照。

  这观照,极为珍重。这观照就是这个“单独”的完整价值。

  认识了这个完整价值,它才能够是充实的。

  能确切认识到自己价值,那么无论是在一滴颤动露水里,一朵努力绽开的花里,千变万化的自然里,无垠无际的不知前方里,人的灵性都能一次次复习到生命确切的存在,也能去设想自己为何存在,也才能接受和发展自己的存在。

  孤单,则是另回事。

  孤单是感觉自己隔离

  孤单多数来自欠缺发现、挖掘、思考和他我观照。所以孤单总是由一种无法平衡渐渐累积而成。它一直无法融入自然给它的种种领会中。因此无论做得再多,再忙,感觉孤单的心,仍然感觉隔离。

  而隔离是晦暗忧伤的。它更容易掉入茫然且浪费时空的状态中。

  孤单的心多是浮游的,它虽维持了存在,却把自然与时空能给它的种种启示机会都错过了。

  自然的无边宽阔、丰富、多元,其实都带有一种生命的神性。自然不只是给了万物一个存活的时空,自然是希望万物都能找到那个完整的意义。找到那个完整的意义,就能够释怀,感觉宽敞,拥有自己的节奏,并因此感觉充实。

摘自吴韦材-充实感

只要

  只要月亮还在,
  依然还有光彩,
  我就会等你归来。

  只要生命不息,
  依然还有奇迹,
  你就会在我梦里。

  只要阳光依旧,
  幸福还在心头,
  我们就一起向前走。

  只要还能挽救,
  那么就请万众一心,
  我们来一起出一份力。

  不论你伤的多痛,
  请走出你的阴影,
  要不然就永远没有痛苦的尽头,
  请让时光缝补你的伤口……


● 刘奕洋(12岁)
  北京府学胡同五年级六班
  来自四川绵竹汉旺镇

Tuesday, May 13, 2008

新加坡生活式

  因急事匆匆回国一趟,国家似乎又漂亮许多,带几名中国与台湾友人到处浏览,当起这个地主导游,心里为国家越来越具有国际大都市的格局感到骄傲。

  几位国外朋友都住在我家组屋里,平日就在小贩中心用餐,也让他们与老百姓搭地铁与转换巴士,没见他们多买衣服因为他们说这里有的到处也都有,而几天下来后,初到时的兴奋渐渐淡去,我察觉他们逐渐显出一种“沉闷”表情。

  是乌节路或新达城还不够精彩?还是圣淘沙、牛车水、小印度都不合口味?是博物院、图书馆、美术馆、艺术中心不够壮观?还是电视广播或报纸杂志都不够精彩?

  其中一位友人正是今年金马奖最佳剪辑张一凡,他此行正欲寻觅一处海外电影后期制作营地,来新之前他已在曼谷接洽过一家后期制作公司,但他一直因为新加坡这响当当名字而保留着抉择,直至看完了新加坡,他说,“新加坡绝对具有一些国际竞争的条件,但它的生活式却其实是沉闷的。它的生活式仿佛是一种忙于适应,这样的生活式欠缺一种对生命的自发热情,或许有,或许会来自新一代,但声音仍太微弱了。”他觉得,更懂得生活之道的泰国人具有对生命的感悟与创意。

忙于奔命的新加坡人

  出版社负责人告诉我说他们造访得不是时候,因为此际正是新加坡物价狂飙期,说得也是,平价超市里一个普通白面包的价钱就足以叫我暗吃一惊,有天为赶时间,在城里搭了趟德士,那种种附加费也一新耳目,其实小贩中心用餐也不便宜,虽然食物早已没有“古早”的地道原味,但一顿饭吃下来,就跟偶尔搞个庆祝会差不多。

  外国友人问现在新加坡人普通能挣多少钱?

  坦白说我答不上来。我只听到与我熟悉的云吞面大婶说:生意越来越难做,什么价钱都高了,只有工钱没有高。

  是否这样的一种长期性反差造成新加坡人长期性地疲于奔命?

  假如没家庭,或许在收支上还没感觉太大压力,我也曾在新加坡生活过,“紧”的时候少花些也就能过去。但有家庭那就完全另回事。并非新加坡人把钱看得重,而是他不能不整天考虑收支平衡的问题。整天,整周,整月,整年,都得好好盘算生活进账与开销,别的没时间想也没剩多少精力去想。

  是否如此,所以地铁里大家的疲累都在极其能事鼓励消费的各种精彩广告下一览无遗?

因疲倦而变得被动  

  或许以前我真误会了国人。我们并非不想去开拓一些新的思维领域,也不是没去认真想过生命热情的问题。而是在一个如此小的空间里周而复始极力维持着这个高代价的新加坡生活式,请问还有多少人能真正腾出精力去进行不一样的感悟思考和鼓起勇气去做不一样的事?

  出版了一本新书假如有人肯买回家翻翻阅读就已属大幸,这不只是华文低落与否问题,是花不起那个“闲情逸致”。

  叫人担忧的事是“新加坡生活式”仿佛已逐渐成定型。它仿佛已是一种社会与人之间在某种约定俗成之下的互动循环。

  压力大又疲倦的人需要解压,需要释放,需要娱乐,也需要轻松刺激。最好不要跟他说严肃的事,最好就是给他各方面的官感享受。吃,喝,玩,乐,是辛劳疲惫之后的减压渠道。新加坡是个长期鼓励消费的社会,“你赚,你消费,你存在”,这仿佛已经是认可生命意义最方便的普遍体会。最舒服的生活式,是别再作深入严肃探讨,糊口或娱乐都是用疲倦赚回来的,疲于奔命之后就跟着各种媒体的怂恿与广告诉求去过国际大都市的高生活。

无可奈何的精神语境

  回来看到电视。原来现在的电视就是在“玩”。而且是虚张声势地“玩”,仿佛就是用“玩”来吸引人。

  电视上看学生们“玩”华文问答,让人感到欷歔的还不是问题的浅白,而是那种满足于浅白的洋洋得意。

  多元文化社会原本是个有利条件——假如这些多元文化都能进行深入互动并且能互相浸濡交融——但假如时势只能逼得这种多元成为一种浅层交叠,那么最终也会看似多元,却只能是一种包在现代物化之下的表层外观。

  长期疲倦地生活在浅层人文里,或许不感压力,但生活容易流于模式化的沉闷。但要更改或撑开一个新的精神语境空间又谈何容易?一个巴掌拍不响,社会上纵然存在一些有诚意又肯努力的民间人文团体,但假如政府无法缓和及调控整体节奏,并有效提供更多能嵌入人民生活的、能触动并带动人们进入更深思考的精神语境平台,试问这些具有远见的民间团体又哪有如此巨大力量扭转整个新加坡人文的精神语境?

  在不断疲劳适应物化的生活式之下,深层人文仍难抬起头来。

● 吴韦材
·作者是旅居北京的本地写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