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pril 25, 2006

断奶

  ...母狮的“断奶哲学”:当母狮把小狮子抚养长大,教会它所有捕猎技术,便抽身远离。分离在即,母狮先捕杀一只羊,当小狮子大快朵颐之际,她于是蹑着脚步悄悄离开。李敖说:“这是人生最好的教训”。

  人们或许苛责母狮残酷,但万兽之王就是这样教育出来的,纵横丛林需要钢铁般意志,保护则只能养就一只体型较大的猫。伟大的母亲不是终生无微不至地守护孩子身边,而是懂得在适当时候抽身,让孩子流血淌泪自行雕塑未来。成长,就必须以自己的眼睛看世界,以双脚走自己的路,以心灵开创全新天地。重复,意味着死亡。

  实际上,哺乳动物都得经历“断奶”过程,新生婴儿周岁前后,母乳养分逐渐稀薄,必须哺喂其他代用食品,补给孩子发育所需养分。孩子越迟断奶,发育将受影响,消化不良,贫血,导致体弱多病。即使较低等动物如羔羊,也得在三、四个月时断奶,一方面恢复母羊体力,一方面锻炼小羔羊的独立生活能力。

  从切断脐带与母体分离,进而断绝母乳,逐渐削减生理上对母体的依赖,这过程痛苦万分;但倘若无法从心理上摆脱母体,他仍然是长不大的婴儿,以往割裂般剧痛都白挨了。

  《上海新家庭报》有则小故事:一个盼望孩子成才的母亲带着5岁孩子拜访杰出化学家,讨教成才之路。化学家把母子俩带入实验室,将一瓶黄色溶液放在孩子面前。孩子好奇地看着溶液,显得兴奋而又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试探性地将手伸向瓶子。这时,他背后传来急切断喝声,母亲快步冲到孩子身旁,孩子吓得赶忙缩回手。化学家于是对母亲说:“这其实不过是一瓶染色水而已,你的一声喝斥出自本能,但也喝走了一个天才。”

  成人总以经验来约束孩子的好奇心,于是孩子们也就习惯接受现状而不敢探索创造,踏上的只是和父母同样的道路。过去让人眷恋,生命却是一种进程,是风是雨总要前行,我们刻意为孩子开凿的往往是一条通往坟墓的路。

  电影《侏罗纪公园》有句令人深思的对白:“生命会为自己找出路”。孩子终究要断奶,要另寻出路,即使有万般不舍,睿智的父母也只能含着泪水凝望渐去渐远的背影,轻轻自语:孩子,我在未来的街头等你。

摘录断奶

Sunday, April 23, 2006

停建美景大桥是果敢明智决定

  首相阿都拉上星期三作了一项果断的决定,宣布取消建造取代新柔长堤的美景大桥工程。消息传开,柔佛州务大臣阿都干尼虽表示,柔州政府和子民坦然接受中央政府的决定,但难掩其凝重神色;不少柔州子民也忧心忡忡,深恐柔佛经济发展将受重挫。

  其实,放弃兴建美景大桥绝对不会是新山经济发展的末日,亦不会是新山交通梦魇的开始。虽然说新山市内不少道路与建筑发展最近都以美景大桥为导向,但任何一项发展计划,包括新山的发展,都拥有足够的伸缩性空间,去容纳此一“单一计划”的改变。

  至于新柔长堤的交通阻塞,关键问题出于关卡的容量,以及新山市区道路的疏散效能低,而这些问题都可以通过有效的规划而得到改善。

  事实上,即使美景大桥建立起来,它是一座弯桥,高达25米,在Bukit Cagar(编按:译名武吉查卡,是新山市内小山丘,为新关卡大厦CIQ所在处)著陆,未必会比目前的笔直长堤理想,也难担保它不会破坏新山现有的市容。

  加上移民、关税及检疫(CIQ)大厦即将建竣,新马往来的车流、人流,无疑会移往Bukit Cagar,这对市中心的商业自然会产生负面的冲击,这方面是不容忽视的。要调整和修改一项发展计划并非难事,关键在于制定“明确的方向”。现在政府已作了明确的决定,要重新规划将是轻而易举。

  柔佛州的经济基础多元化,州内这些年来的基础建设、工商业、旅游业与农业等发展,都取得稳健的成长。在区域化发展上也建立了一定的地位,且具有良好的条件推展第9大马计划。

  马新在美景大桥的谈判过程中,马来西亚其实拥有3个选择∶

  第一∶放弃兴建计划,蒙受上亿令吉的损失。

  第二∶一意孤行地单方面兴建大桥,并准备面对无法预知和评估的国际法律、诉讼问题与有形及无形的损失。

  第三∶牺牲领空主权,提供沙石给新。

  显然,首一选择是明智的,因为一切在本身的控制范围内。放弃兴建美景大桥,大马政府虽然得赔偿上亿数令吉的代价,但从宏观与长远的角度来看,此决定是正确的,来日可收回的有形与无形效益,远远超过目前所须赔偿的代价。

  其实,打从开始,笔者对美景大桥的设计、谈判过程以及由大马单方面推行,就没有乐观过。大马政府现决定放弃美景大桥,笔者认为是果敢与明智的决定。

  美景大桥落到今日的地步,在很大的程度上,得归咎于马新的谈判

  笔者在职务上有时得与官员或商家出国参与一些发展计划的谈判,从中发现大马的官员一般上都拥有明显的弱点,即只顾及自己的立场,爱将本国的国情、商业文化等强施于外国人身上,忽略了对方的文化、社会背景,成为了谈判失败的原因。在马新多项久悬未决的课题的谈判上,也犯上了同样的错误,包括美景大桥。

  马新两国虽然一衣带水,且两国交往已有悠久的历史,但两国的民情、教育背景、文化等,差异甚大。举例来说,新国政府讲究法纪和纪律,严守法规,更要求人民奉公守法。这种政治文化和心态与大马决策者的作风的确是“不同种”,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而在谈判过程中若忽略这种种差异,肯定会遭遇失败。但愿当局将以美景大桥为鉴,开启马新关系的新纪元。

·原载于马来西亚《星洲日报》,作者吴木炎,是城市发展与交通规划顾问。

Saturday, April 22, 2006

这是最美丽的关卡大厦

“这是最美丽的关卡大厦”...

有没有发现到马来西亚的政客总喜欢检现成的便宜,项目完成后,总是争先恐后地说些“最美,最大,最豪华,最先进”等诸如此类的“废话”,仿佛政客的功劳苦劳最大,仿佛这么说后,马来西亚在外国人面前又多了一个“炫耀”的理由,仿佛最美丽的关卡大厦永远最美丽!最先进的机场,永远最先进!但事实呢?信手拈来的例子不胜枚举。

耗资12亿元的新关卡大厦若不美丽,若不先进, 说得过去吗?同样的项目若交给新加坡去承建,大家猜猜经费需要多少?是华而不实?或实而不华?

最先进的硬体设备还需要高效率的软体系统来操作和配合,方能发挥应有的功效若现有的关卡官员仍旧以现有的“效率”来管理维持新关卡大厦,新关卡大厦除了平添一个国民茶余饭后的“Malaysia Boleh!”的自我安慰话题,它还能有什么实际作用?

现有的关卡垃圾处处,下雨时的积水更令人不忍相信这就是它的国民自诩事事都行的"Malaysia? Oh, It is THE BolehLand!"的南方抵境厅;当某一些柜台人龙见首不见尾时,另一些柜台官员却悠哉闲哉;出境厅更糟糕,在入口处乞丐如守门神般或躺或卧,向你乞怜,与斜对面不远处的联接 City Square 的行人天桥的双手双脚健全的母子档乞丐相映成“辉”,另人不忍卒“睹”!

“这是最美丽的关卡大厦”...对我而言,这该是“最美丽的谎言”!

或许我言过其实,或许我太早下定论,而我宁愿时间最终会证明我是错误的。

阅读参考:
为美景大桥闹剧收拾残局--代价:马币两亿五千万元!

Tuesday, April 18, 2006

我的选票为什么不重要

  每一张选票本来就是政客的兵家必争之地。曾几何时,“我的选票为什么重要”这样的一个话题,放在新加坡的语境里,竟有它的市场价值。
  李资政的回答颇有看头,可惜的是年轻人不能很好的与之交锋,不能专注于一点,更深入地向李资政步步逼近,反而被李资政压着来打。
  年轻人是否傲慢无礼姑且不论,我倒看到了李资政愿意与年轻人上媒体公开对话背后的诚意。单凭这一点,就令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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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与政治灵活度 ● 杨伟宁

  观看了《我的选票为什么重要——与内阁资政对话》一节目后,许多人对我们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国人议论纷纷。有者认为这群年轻选民给观众自己吐了一口闷气,有者则对他们有关政治、政府、新加坡的前景所提出的观点感到忧心如焚。

  如果说这群年轻选民反映的是受过或正在接受大学教育的国民思想,是所谓具有自己思想的年轻人,在一定程度上这是正确的。他们在李资政这位政治元老面前直言不讳,这本身体现出他们发言之勇敢,而且他们大概也对自己的看法与信念抱有相当的信心了。这是令人鼓舞的。

  然而,最令我忧虑的,是他们在对李资政提出驳论时逻辑背后所抱有的政治前提。新加坡建国初期对我们这群年轻人来说只能是历史课本里的内容摘要。毕竟,我们没有在动荡的家园里沉浮过,没有在自己国土上看到种族暴动、遭受恐怖袭击。可能就因为这样,我们无法和前辈反复强调的历史教训挂钩。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实实在在地生长在这么一个弹丸小岛上。我们人口之少、面积之小、天然资源之贫乏、区域关系之复杂,这些都是年轻一代,尤其是受高等教育、关心国事的年轻一代有目共睹的。或许,在他们眼里,这些我们永远无法摒除的恶劣生存条件都不足以作为维持当前实行的政治体系的借口或理由。或许,他们都认为一来新加坡国泰民安,搞一场政治试验,让反对党享有他们为曾赢得的政治优势好让选民更有选择,是无妨的;二来,新加坡拥有两党制或多党制本身足以提高人民的生活素质。

  可悲的是,这样的看法说到底还是我们所谓具有自己思想的年轻人生搬硬套地引进西方自由主义后所取得的结果。

  自由主义本身不是罪恶,但实行这种思想主义的国家必须具备一定的生存条件,国家才不会面临一蹶不振的厄运。英美法德都是具有庞大天然资源和人口的所谓自由主义国家。这样的资源、人口,就算国家某部落陷入动荡状态,还是会继续存在的。但新加坡两者皆无,国家一旦瓦解、我们一旦失足,最终只铸千古恨。菲律宾、印尼、秘鲁、阿根廷等都实行这般自由主义选举制度,最后人民还是叫苦连天,执政者中还是有不容忽视的贪污问题。

  反过来说,中国完全没有类似制度,尽管人民还有不少问题,但我们至少可以肯定,他们的社会问题没有前述几个国家棘手。

  再看美英这两个所谓成功实行自由主义的强国。2003年布什总统、布莱尔首相派兵攻打伊拉克时,人民示威表示强烈不满,政府还是一意孤行地遣派士兵,一打仗就是数十个月,至今还是看不出一个了结。

自由主义不担保国家昌顺  

  毋庸讳言,自由主义对个人来说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思想体系,但它终究只是一个笼统的理想。它本身不能担保执政者会对选民负责,不能担保国家能永久昌顺。

  没有一种治国方式或政治体系可以通用全球的。正因为我们的处境与自由主义发源地、成功实行自由主义政治体系的各国的处境大不相同,我们的政治前提也就必须随之而灵活修改。这就是当前与下一届政府所面临的一项挑战:年轻人是以个人利益的角度维护自己对自由主义的迷恋,而这样的利益考量根本无法给像新加坡一样的国家带来绝对安稳的前景。在个人利益与国家、社群利益面对正面冲突之前,执政者务必让我们的年轻人看到一个小国的宏观问题,并在不失国家利益的同时于二者之间取得平衡。

  政治与治国不是儿戏,也没有一套不容更改的神谕或规则。令人心寒的是,与资政交谈的年轻人一来看不到更为宏观的社会问题与关键所在,二来也无法从自由主义的枷锁中逃脱出来。

  自由主义不是治国、政治的唯一视角。它如同古希腊的城邦主义(republicanism),中国战国时代的法家、儒家思想,前苏联冷战期间的共产主义,当代中东部分国家盛行的政治化伊斯兰主义(political Islamism),都是思想家面对特殊条件下以解决特殊问题的思想体系。

  在世界文明史的长河中,自由主义只是齐放百花中的一朵,这一点我们绝对不容忘却,亦不容忽视。

  ·作者是美国芝加哥大学社会科学硕士,最近回国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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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沟、山脉,还有金字塔 ● 曾昭程

  可能是为了迁就取镜的角度,我不应该感到讶异。我以为,节目在内阁资政李光耀与十位年轻人之间所设计的那段距离,使场面的互动平添一种对立的意味。

  本来就是一场对话,朋友说,何必吹毛求疵?算我过分解读。但看完整个节目,再阅读报章上的对谈摘要,我无法甩脱先前的印象。那段很近的距离是一道难以逾越的代沟。它关涉理念的分歧,以及对现实认知的落差。言辞的交锋对我似乎产生了移情作用,我突然明白了人际的咫尺天涯。

  “我为什么和你说话?”李资政在节目中说明,他参与那场对谈,是因为觉得有必要告诉参与者和与他们同一世代的年轻人,政治并不仅仅与投票相关。不难想象,参与录影的年轻人在决定上节目前,大概也都问了自己类似的问题。他们为什么愿意和李资政对话?也许有人认为受邀即是一份莫大的荣幸,毕竟能近距离和李资政交谈的机会非常难得。也许有人出于好奇才接受邀请。对于独立之后方才出世的年轻人,一位年过古稀的政治家究竟有什么话要说?而当我看到李资政吊诡地将对谈现场的格局逆转,开始像律师般地“盘问”其中一位参与者时,我心里在想:根本说不通,也永远不会讲到让李资政明白,他为什么还继续和李资政说下去?

  结果一位年轻记者宝贵的主观感受,被李资政如瓦解供词似的诠释为一种渲染数字的失职。李资政后来说:“我是允许我的孙子向我顶嘴的,但我也会不时在他们越界的时候斥责他们。”

  若将话语中的天伦秩序引申为对社会组织模式的期许,李资政1966年以总理身分对全国校长发表的演讲犹在耳际。在那篇题为《我们教育制度的新方向》(New Bearings in Our Education System)的讲词中,李资政提到一个类似军队编制的社会模式。他当时冀望学校全力打造一个由领导人班底、优秀执行官以及具备良好纪律和公民意识的群众所形成的“金字塔结构”(pyramidal structure)。

  萦绕我心的问题是:一路走来四十年,我们的社会结构改变了吗?一个由执政党挑选的精英班底,继续拥有强大公务员团队的挺举,面对的是诉求开始质变的世代吗?踏入主张开放与包容的新世纪,如果在交谈时人的情感还是必须小心翼翼地用数字论证,如果意见还是无法被放在台面上当成相对平等的论述处理,人民唯一可期待的平等局面,好让处于高位的国家决策人重视民众主观感受的契机,也许就剩下大选了。唯有等到大选,人民才有机会抛开年龄、经验、身份、位阶等等参数,与候选人商讨心之所系的价值契约。

政治是争价值观重新分配  

  政治原本争取的就是价值观的重新分配,这其中也包括选民对“政治”这个概念的定义。然而,如果我(们)手上连一张票子都没有,我(们)如何与决策人进行有效沟通?长久下去,我(们)眼看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帮助喂养权力的傲慢,还有什么可谈的?

  诚然,失去投票机会可以归因于反对党放弃大部分选区,让执政党不战而胜。但此一解释略过整个选举机制背后的权力运作所造成的遗憾。此外,在选举之后根据胜负来判定国家建设工程的优先排序,这一做法只会加深某种差等的印象。

  而饶有趣味的是,人才的培养与分流在岛国似乎总在教育体制中初显端倪。最近,总理李显龙出席了本地顶尖的高中学府莱佛士初级学院的开幕典礼。他在致词时以山脉的隐喻勾勒出教育生态的新愿景:山脉中有许多象征成功的山峰,供不同源流和教育性质的学子攀爬,莱初不过是其中一座。而他其实在讲词的开头里业已呼吁莱初为新加坡培养领袖的队伍。这多少曲折地再现了领袖对未来社会秩序结构的寄望。

  每个学子固然都有山峰可爬,然莱初的那座肯定是任重道远的。学子只要怀着自知之明从山脉中选择可及的山峰,就无需忧虑发生推挤的情况。反正爬到最后山脉应该自会变成金字塔。到时每个人都会知晓自己的社会定位,跟着也就清楚:我们都要安分守己。各就各位以后,不就是过日子嘛。有些事还是要踏踏实实地做,有些事最好想都别想。

  ·作者是本地教育课程规划员

Sunday, April 09, 2006

由繁入简易,由简入繁难

  因为两岸的政治分歧,繁简字之争打从第一天起就与政治竞争脱离不了关系,但繁简之争其实远超过政治层面,牵涉更广泛的语言和文化传承问题。在这场争议中,两岸看似角色对调,实则政治弱势的台湾一如既往肩负着维护五千年文化精髓的使命,始终扮演着与政治地位并不相衬的文化角色。

  简体字形同速写,在使用和教学效率上确实有其价值,中国解决文盲问题也取得了实质成效。然而为了普及化或宣示正统性而将简体字完全取代繁体字,文化精髓的流失恐怕不是实际政治利益和经济效益所足以抵消。

  从文化层面看,繁体字不只体现中文之美,更蕴含了中国古老文字创造过程的珍贵遗产。台湾文化人夏瑞红举例说明:“語言”变成“语言”,好比“无言之語”,“愛心”简化为“爱心”,那是“无心之愛”,很形象地点出了中文字简化过程中流失的精神。

  更重要的,大陆简体字再怎么普及,繁体字至今仍是通往中国五千年浩瀚古典文籍的唯一桥梁。连大陆学者也呼吁,让青少年重新掌握繁体字。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发表专文指出,大陆年轻人古文化水平已落在港台之后,暴露的正是简体字的不足,即便大陆在古文献由繁转简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但比起现存浩如烟海的古代文献仍微不足道。舍繁取简,造成大陆年轻人阅读古文有困难而产生排斥心理,最终是越离越远。

  再从学习角度看。问台湾同事,小时候学繁体字不觉得难吗?她说,从来没有“难”的概念,小学就是循序渐进从简单的学到复杂的,升上中学,老师教中华文字起源的六书:象形、会意、指事、形声、转注、假借;同学们都学得不亦乐乎,觉得汉字真美。也因为古文字像形、形声等特色,繁体字笔划虽多,但一掌握就不会忘。但是在我的学习记忆里,并没有这些东西。

  而由繁到简,也要比由简到繁容易得多。所以台湾人看大陆作品多半不会有问题,但大陆或新加坡年轻人看台湾作品或古文典籍,恐怕越来越像隔了一重山。

  世界潮流随着中国大陆走,简体字的普及化已是大势所趋,台湾其实不必非得置身于外,但却也不能不在文化角色上继续有所坚持。夏瑞红建议,与其以政治悲情升起捍卫旗帜,台湾更应该从文化着手,以繁体汉字的独特性创造出台湾独有的文化产品和品牌,借实质产品突显繁体文字内涵和台湾文化的独特性,用软力量去打动世界。

摘录>>流失的精髓

延伸阅读:简繁之争的由来

Friday, April 07, 2006

旅行是一场实验?

旅行是一场实验?(上)

  那次旅游记忆犹新。我们是一群受困于岛上三天两头就要往马来西亚跑的新加坡人,每逢周末就要越过新马长堤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终于到了那种状态,应该去的已经去了N遍,对于目的地再也无所谓,反正离开就是。我们其实只想旅行。

  我们到了新山(马来西亚最南边的城市)的汽车总站,还是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汽车公司的招徕者喊着各个目的地的名字,汽车就要出发了,每个旅人都有一个目的地,如他手上紧紧提着的行李,因此能上路得如此轻松,正如有明确目标的人一样,总是义无反顾,沿着对的方向前人的脚印去应该去的地方。而我们还在汽车站犹豫不决。我们当时的团中有四个人,于是有人建议,若等到第四个来向我们推销其目的地的票贩,我们就上那巴士,往那个方向去。

  那个目的地叫丰盛港,是距离新加坡三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小渔港,马来名为Mersing,华人取名字总有好意头。那次旅游,我们玩得十分尽兴,在马来摊子吃到最好吃的椰浆饭,在住着燕子的戏院里看了一场好莱坞的电影,也觉得乐趣无穷。

  归类是现代人最喜欢的游戏,以便讨论和研究。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的旅游方式就是所谓的实验性旅游(Experimental Travel)。不久前实验性旅游成了旅人们的一个buzzword,全球最大的独立旅游指南机构Lonely Planet出版了一本名为实验性旅游的指南,欧洲的廉价航空甚至推出了到了机场才知道目的地的机票,就针对这类不走寻常路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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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是一场实验?(中)

  何谓实验性旅游?其实简单一点说就是把旅行当成一场实验性的游戏。有句庸俗的旅人至理名言:过程才是目的地,那是实验性旅游的最佳注脚。实验性旅游的哲学可以说是一种逆向思考。根据其提倡人Joel Henry,实验性旅游是给旅行强加一些条件,这同时能把你由一般旅游的限制和预想中解放出来,因此获得更多的自由

  作者之一Joel Henry是一个法国电视剧本作者,也因此他所提出的实验性旅游方式显得十分戏剧化。书中推介了40种实验性的旅游方式,这些旅行假设了一场出乎意料的旅行,因此其旅游的方式,正如实验,其采用的方法和步骤不同,也自然导致不同的结果。

  正如虚拟旅游,实验性旅游可以说是后旅游(Post Tourism)的一支,带有后现代文化的特质,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不可行和不可能的。Joel Henry酷爱旅行,多年前成立了一个名为Latourex的组织,提倡实验性旅游,而其网站(http://www.latourex.org/)号称是实验性旅行的实验所,其中罗列了不少实验性旅行的方法,一些可行,一些接近荒谬。比如到机场待上48个小时,看聚散依依的人群奔往不同的目的地。19世纪的巴黎诗人早就尝试过实验旅游,酷爱旅游却没什么勇气离开巴黎的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就曾经到轮船停泊的港湾,看着轮船出发和离开,由想象中获得旅行的快感。波尔莱特热爱的可能也只是旅行的想象而已。张爱玲喜欢穿着奇装异服在上海的街头漫步,似乎以获得注视为荣,这也是实验性旅游的方法之一,比如套上一个“马头”在自己城市漫游,看看别人的反应,这简直是行为艺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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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孝忠-旅游是一场实验?(下)

实验性旅游其实不是新鲜的事情。然而当它有了名字,甚至方法,那么这样的旅游还能称为实验性吗?为了实验而旅行,或许会有很多的惊喜。然而我们大部分人旅行或许都不是为了惊喜,更何况,怀胎着惊喜,投胎的可能是惊吓。正如你的精华我的糟粕。

  于是我跟着实验性旅游所提出的方法进行了一次的实验,在上海跳上了开往辛庄的地铁,辛庄是上海地铁1号线的尾站,算是上海的近郊。我虽然住在上海两年了,但从来没有到过辛庄,那当然也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辛庄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

  那次的旅游是无趣的,我什么也没有发现,或许是我的问题,我带着发现的期待去了这趟旅游,结果什么收获也没有。到底是我出了问题,还是这种旅游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的那杯茶?

  后来我发现,和我一起旅行的同伴也觉得有点无聊,我才如释重负。于是我们随便逛了逛无趣的街道,拍了一些照片,几乎就马上折返市中心,当地铁进入繁华都市,我才觉得这才是我要来的地方。是谁在定义怎样的旅游才具有实验性?因为就广义而言,谁的旅游不是实验性的?对于一个自诩从来没有参加过鸭仔团的旅人来说,难得参加一次赶鸭团,对他而言不也是具有实验性吗?

  问题出在我身上,但也可以说和我无关,因为旅游本来就是自然而发的事情,如果强求,如果强加一些旅行的规则,旅游就无法自然,所谓的更大的自由,其实也可能是更大的束缚

  倡导实验性旅行的法国人,或许最大的功劳并不在于昭告了世人目的地是平等的,巴黎和巴林地位相同,没有一处是乏味的,乏味的可能是你自己。而是更明确的告诉我们,是的,我们大部分人的旅行都很“乏味”,我们去找一定要看的景点,逛不容错过的商铺,吃天下无双的蛋挞,但如果那是我们的选择,我们自然无权去羡慕或效尤采用实验性旅游的人。我们都不是鱼,自然无法沟通,理解对方的快乐。或许你是鲸鱼,我是观赏鱼,我们对快乐的定义不同,碰面只能是对牛弹琴。

● 叶孝忠(传自上海)

你blog了吗?

  Blog,中国大陆译“博客”,台湾译“部落格”。

  2005年是台湾部落格族群开花结果丰收的一年。很多大型活动在这一年创办,中时电子报还举办了“第一届华文部落格大奖”。搞部落格搞到有奖拿,是非主流“主流化”的讯号。

  无独有偶,新加坡也是在去年举行首个bloggers conference。当然在新加坡happening 的是写英文博客。华文博客则在中国大陆和台湾大红大热。

  Blog诞生于90年代初期,2002年之后才开始广为华文认识。谈论博客,可以从社会效应、人类心理需求、科技进步等多个层面切入。

  笔者今天选用文字工作者兼玩家的角度切入。嘿,我刚开了个新博客,每天(几乎)进行精神分裂式地舞文运动——文字,像身体,要多动才健康。

  以内容分类,台湾三月号《诚品》杂志大略地分了六大类:私密记事、生命体验、亲身见闻、专业分享、新闻目击和调查报道。内容涵盖大,角度多元,特别在重大新闻事件如九一一事件、海啸、伦敦地铁爆炸案期间,博客提供目击报道和影音消息,使新闻报道得到前所未有的广度、深度和速度。风花雪月的内容,博客的音影包装,文字的裸露,也带来了超越想象力的新鲜刺激。

  博客好读,因为写的人都在写自己熟悉、擅长的事物。

  博客吸引人,因为结合了声音、影像和文字。更重要的是生产便利,吃饱饭没事干,每小时更新照片、文章、音乐、版面设计,不用电脑天才也游刃有余。

  又举例,搞个电台节目有多难。Podcast(播客)随时威胁那些光播歌报天气讲废话的电台节目,让想在空中发声却不得其门而入的有志播音王子/公主有机会成为播音内容的创造者。据资料,外国传统媒体正在开发“播客”园地,探索这个新兴媒介和传统媒体联结双赢的潜力。

  博客还符合现代生活高效率通讯的lifestyle,几个click可以跨山跨海地连结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精巧如宫崎骏的移动城堡。

  写博客可以隐藏姓名,不负责任的文字最好读——坦荡荡,不雕饰也不掩饰。当然有利也有弊,因为不负责任,随时进行人身攻击、侵犯版权,读者本身必须能够判断讯息的可信和可取。

  博客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互动直接而及时。看了有话就说,马上可以网上留言。互相撞击的结果有助将观点想法越辩越明,刺激思考,加强参与感和交流。由于是讲究逻辑思维的文字沟通,比电台call in节目宣泄情绪更能交换深刻的言论。

  报纸的诞生挑战了官方言论的权威性。博客的兴起与流行将对传统媒体带来什么样的冲击?

  近二十年来,面对电视媒体的竞争,平面媒体不断革新版面的视觉效果,希望加强阅读的便利。

  正面积极地面对博客的可能性威胁,平面媒体需要加强的是内容和观点。

  开个博客太容易,网上免费博客服务提供商越来越多,服务项目也日趋fanciful。但是博客要保持高阅读率,除了勤劳地天天更新内容,还得保持内容可观。

  怎么解释“可观”?要深入地分析、评论一个课题,还是需要依赖文字。叫座力高的博客在使用文字传达讯息,不仅拥有文字的魅力,还有故事的魅力。

  日剧《小报》有一句对白:“只要人对故事的好奇心不死,报纸就不会死掉。”

  西方Y世代还在追读Harry Potter,而且故事越写越厚一点也不影响畅销榜成绩。

  台湾媒体人却指出,台湾大众容易有了网络就抛弃书本令人忧心。

  内忧外患的台湾人称自己“浅碟文化”。新加坡多少人担心自己的文化的深浅?

  字少文浅能长远地吸引年轻读者吗?

  接触一个语文,如果只是为了解决生活需要,而不能提升为酝酿思考、保存情感的层次,学多一个语文只有加重生活负担。勉强哪来幸福。

● 赵琬仪

非常新加坡

Uniquely Singapore. In the eyes of behol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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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导游”中国友人的经验里,登布西路货仓的一个夜晚,就让剧作家声称改变了对新加坡的印象;小阿拉伯巴勒斯坦风味茶室廊檐下,电影导演坐到半夜不舍得离去;土生华人色彩的加东如切,峇迪布娘惹装的艳丽,让考古学家历史学者兴致盎然 ......

全文 >> 幻想带他到马来亚

好书一本

侯文咏的书,值得捧场。尤其这一本《危险心灵》,诚如毛尖语:就是为这个时代写的。又或者,为东西方的教育方式和教育体制,呐喊!
你,看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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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危险

  上海译文社引进了台湾当红作家侯文咏的两本书,《白色巨塔》和《危险心灵》,前者因为有官司做广告,成了焦点话题,相比之下,更应该成为街谈巷议的《危险心灵》却有点受冷落。

  基本上,《危险心灵》就是为这个时代写的,或者说,就是为眼下写的。听一个看过此书的朋友说,看看侯文咏写的,两岸很是统一啊!不信,抓住你迎面走来的男孩问问,他班上是不是就有一个小杰,因为在数学课上看漫画,被罚出教室,被老师抛弃,抗议了,斗争了,失败了……

  教育改革的呼声一年高过一年,没错,我们的校园愈来愈“人性化”,我们的老师愈来愈“人性化”,但是,大地有恩情,为什么愈来愈多稚龄的孩子选择从教室的窗口飞离人间?年轻的教师不是远涉重洋改行当电脑工程师,就是慢慢把三十七度二的青春变成冰点以下,为什么啊?美丽的校园成了侏罗纪公园,《纪念刘和珍君》代替了《恋曲2000》,侯文咏有一句话说得真好,“一个不允许十五岁小男生犯错的社会是可怕的”,在我不算长的人生里,见证过的死亡多多少少和教育体制有关。

  算了,我无意在这里追悼我的青春和校友,事实上,在我打开《危险心灵》之初,我有忍不住的反应,“每个人的心灵都危险”,这不就像李安的标准答案,“每个人心中都有断背山”?这是写小说,还是教育控诉?而且,侯文咏的野心似乎也太大了,他把一个人的问题,说到一个学校的问题,然后是教育体制,然后是台湾体制,然后是全世界,我本来希望看到一个杨德昌那样的“残酷青春”故事,阅读完第一章就放弃了。

  然而,不矫情地说,我对侯文咏的敬意也愈来愈深,以他的写作经验,一定知道这样的“正面强攻”在文学性上是有代价的,小说后半部,他几乎一路狂奔,一路嘶喊,血红着眼睛要为他的主人公主持青春。我得说,这样的文学“卖相”,有点危险,但这样的作家文本,实在很有良心。为此,向他鞠躬。

● 毛尖(传自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