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和各种形式的巧克力、能含在嘴里慢慢吮的苹果Lollipops、软绵绵水果香味的五色老鼠、乳酪芝士蛋糕、还有冰糖葫芦,等等等等,都是冬天里我放纵自己的借口。
现在早已不量体重了,肥就肥得彻底一点。谊女来北京小住,说“不胖啊不胖啊”,噢?那要感谢Timberland今年宽大的冬装设计。不是因为其宽大足以把我的肥胖隐藏好,而是那些我悄悄收藏在各个袋子里的巧克力条子和花生酥糖一直没被人发现检举。
找不出任何原因。猜想一,也许是戒烟后引起的嗜甜症?以前家里冰柜的糖果能置放一年都不碰一下,我绝不是一个嗜糖者。猜想二,冬天的寒冷需要随时随地补充热量?也不是,夏天我就开始以这个规模补充热量了。猜想三,对自己恶毒一点就会想到更年期?啊?没那么快吧?
在人类大脑的味觉感知里,欢迎甜味是最自然和最初始的经验。人类有史以来有过无数文字形容甜的感觉,也有史以来没有过真正贴切的形容。我当然也无法破例形容甜味。只能说,甜的感觉很快就能让我得到一片难以言喻的宁静,身边样样,变得无棱无角。甜的感觉还可以教人顿觉心安理得,再无烦恼,就只有当下的全身舒服——像吸毒吧?所以说甜会上瘾。
记得早年在伦敦,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位长久旅居在那里的新加坡人。姓源,当时约四十来岁,布置有如巴洛克行宫的住所,就位于最贵的史隆广场区。他是念完书就一直留在伦敦,读的是美术,却做古董业,在我眼里,他就是位前辈。
前后我们见过几次。他脾气变幻古怪,且无论有人没人在他家里,也不管有多少人来,或是来人中有男有女,在家里他都是一丝不挂。开始觉得很别扭,但后来明白,他的裸露是一种遵奉天体的意识形态,也就不觉怎样。然而印象最深,还是他吃糖的作风。
他的糖无处不在,无时不吃,几乎伸手可及之处,处处时时都在吃糖。那时我是不吃糖的,见状感觉很诧异。且他的糖也不是普通糖,各类名牌巧克力、传统英国家庭式手工糖果、宫廷式的糖点心,我当时连想想这些花费都不敢想,但他朗声大笑说,“半辈子的苦我都应该挨够了,如今无牵无挂,我什么都不认,只认得甜美。”
记得有次,伦敦冬天特别冷,与朋友剧院散场后上他家去。原是他事先约好的,玻璃砖墙内透着炉火的光。但拍门拍了很久都没人应门,我朋友根据某次经验就马上报了警。最后把门弄开已是凌晨两时,进去后他赤条条躺在已完全变冷的满满浴缸里,神志不是很清醒,地上四处都是糖。后来朋友告诉我,不是糖,他是吞了安眠药,但不至于自杀,据说这样子已经好几次了。
最近我不时会想起这个人,尤其是在自己难以节制地吃糖的时候。隐隐约约,我似乎在这个人的回忆里看到了什么。也唯有想起那次的场面,我就立刻可以把糖放下。
或许这反应又严重了点。但毕竟,我想,纵宠自己和疼爱自己之间,到底应该是有所分别的。
● 吴韦材
1 comment:
成年后,基本上自认为青春的尾巴已经抓不住以后,我就没有再对糖果以及零食产生过兴趣。
但是每次我还都是买,买很多各式样的巧克力和糖果,每次回家看在眼里就觉得养眼,觉得富饶。我一直问自己这个买它的原因,后来我明白了:源于我幼年时期贫穷的生活,那个时候只有春节我才能吃到几块糖,而且是那种硬糖。对糖一直是我幼年无边的渴望。所以现在我没有兴趣了对糖果,但我已让喜爱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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