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育原本是自然的生态规律，可是当社会的秩序和文明必须靠法律来维持、道德来护航时，生不生孩子，生几个孩子，生男生女，生死人的孩子，全都可能变成严重的社会问题、政治手段，甚至是违法行为。
... 既然要她顺理成章承担丈夫留下的经济困境、寡妇身份、家庭包袱，为什么却无法继承丈夫的精子？那些重担，是不是也可以用“对她不道德”来推卸掉？这些灰色地带！
... 自古以来，法律和道德标准是由父权社会制定的。
... 在别人的世界里，我们从来不是一分子，又凭什么用我们的标准来断定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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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有个奇案。一个军官意外猝死，与他新婚三天的妻子，要求医生取出丈夫的精子，让她人工受孕。
用现代医学技术，只要不超过三天，从死人体内取出的精子还是新鲜可用。但台湾法律规定，不准从死者身上取精受孕。妻子从医院闹到立法院，波折重重，最终台湾行政院长谢长廷终于基于人道立场，同意让她取出精子。
这宗案子，轰动了台湾社会，从道德、法律和人情解读整个事件。
新加坡呢？根据医学界的说法，这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涉及道德问题。医生认为，除非死者同意，否则谁都不能从他身上取下任何东西。
医生要遵守的道德守则，无可厚非。那么，是不是要通过法律，才能绕过道德而行？但卫生部也表示，这样的要求在新加坡还没有出现过，在法律上也没有明确的相关依据。
没有出现过，并不表示以后不会发生。没有相关依据，是因为没想过会出现这种要求，还是根本不允许这种要求？
生育原本是自然的生态规律，可是当社会的秩序和文明必须靠法律来维持、道德来护航时，生不生孩子，生几个孩子，生男生女，生死人的孩子，全都可能变成严重的社会问题、政治手段，甚至是违法行为。
道德准则的灰色地带
然而，道德准则，是谁制定的？能屈能伸多少？一定黑白分明？法律和道德的分界线在哪里？感觉上，界限似乎模糊，相互牵制。
没有法律，世界会陷入一片混乱。那道德呢？这是含糊的灰色地带。一对在地铁车厢里接吻的男女，对一些人来说是不道德的行径，但对另一些人而言，那只是情感的肢体表达。
有时候，站在墙外的人，很容易用自己的准绳来决定别人的命运。在别人的世界里，我们从来不是一分子，又凭什么用我们的标准来断定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身为女性，这件“精子案”的道德问题深深困扰我。那个丈夫是个死人，道德法律百般保护。我开始想，那些在非自愿情况下无奈怀孕的妇女是活人，是不是更应该受到法律道德的保护？除非是当事人同意，否则谁都不能从她身上取下任何东西，包括卵子。
可是不管妻子同不同意，因为丈夫是活人，是合法配偶，所以没有问题。反过来，那个遗孀不也是合法配偶？只因为丈夫是死人，所以没有这个权利？
既然要她顺理成章承担丈夫留下的经济困境、寡妇身份、家庭包袱，为什么却无法继承丈夫的精子？那些重担，是不是也可以用“对她不道德”来推卸掉？这些灰色地带！
自古以来，法律和道德标准是由父权社会制定的。女性生育的理由可以很多，被合法和合理承认的却只有几个。女性对生育的心态情结，错综复杂，不是政策或法律能完全掌握的。那位台湾遗孀突然爆发的不按牌理，看似非理性，其实挑战了法制社会的僵硬。女性原始感情的能量，有时反而能让理性的社会乱了阵脚，开始自我检视和变通。
我对道德和法律知识浅陋，所以只能从别人的精子肤浅推想，万一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该怎么办？呵呵，还是趁没死以前赶快立遗嘱。
● 李邪 ·作者是剧场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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